【万张】无题
今年初雪时写的作业，无剧情渣慎入
那时朱小翊还是个高中生，成绩没有多优秀，相貌清秀却也谈不上惊艳，家里娇生惯养的他眼中翘课都是儿戏。很多老师都是在名单和传闻中知道点有这么个人，偏偏他爸爸大概颇有权势，至今小翊也没有遇到劝退的危险。
他人缘不是很好，来上课是看心情。冬至那天天气很好，太阳出来的时候，可以清晰地看到阳光，所以小翊就来上课了。班里的一些人他至今也叫不上名字，一个人坐在窗边也绝不承认自己寂寞。朱小翊有时候会中二地想，这个世界很无聊，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，哪有什么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的人，每个人其实都差不多，这个世界是有轨道的，人们又大多挤着同一趟火车。
上课铃忽然响了，全班很快安静下来，他之前有听到过些闲话，大概有一个年轻的老师来代一段课，但实际上这门课的老师究竟是谁，他从来都不清楚。
然后朱小翊看到一个年轻的男老师拿着几本书走了进来，他有些吃惊，差点没跟上全班起立的队伍，淹没在“老师好”的浪潮中。他知道自己慌乱中说了句什么，他说先生好。没来由的，下意识的，电光火石间的自然，好像本来就应该这么说的。小翊觉得有些尴尬，十分不自然，尽管他知道台上的老师根本听不见。
朱小翊有些傻傻的盯着黑板，他忽然自觉有些荒谬地想着天下该不会有如此奇妙机缘巧合的事，他是否曾与这位年轻的老师相逢，谈笑风生一见如故。又或者说，他也曾经是他的学生，也许是唯一的学生也说不定，他让他相信，这个世界和他有万分的关系。他们是在什么时候相识？春光中，秋霜中，夏天的雷雨中，冬日的薄雪下？那时候他们彼此又姓甚名谁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？
有人跑过时撞了一下小翊的桌子，他才忽然惊觉课已经上完了，男老师干脆利落，一点也没有拖堂。朱小翊站了起来，张了张嘴，他知道自己想冲出去拦住那位步履匆匆的老师，但他最终还是站在原地，看着那个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在走廊的边缘欢笑的人海中。
“真少见啊，你也会来上课。”戴着圆边眼镜的男生看着小翊笑道。朱小翊在隔壁班还是有个好友的，相识也久。“今天天气挺好。”小翊说，“你相不相信有前世啊？”“不可能。”男生推了推眼睛徐徐地说，“怎么会？世界上人数还在增加，只有轮回哪里够呢？”“你说的也是。”朱小翊低着头看着楼底下走过的年轻老师，语气有些随意地问道:“你一向认识人多，那个老师叫什么？”
“是叫张江陵吧？很年轻的老师，刚上班不久吧。”男生看向小翊，“好像现在也教你们班。”“我知道，我今天上课见到了。”小翊用手轻轻地抠着栏杆，触手冰冷，“人没有前世，对吧冯宝？”
后来小翊陆陆续续地开始补习，也会来学校，不过没有语文课的时候他就少来，班里的人也认了个大概了。
临近期末的时候，终于下起了大雪。白茫茫的天地间一切都安静了，或者说是死寂。一夜之后雪徐徐铺满整个城市，所有的光彩都裹着没有波澜的白，和几百年、几千年前似乎别无二致，又或者说时间在冬季不曾是擦肩的过客，又何谈老去。
朱小翊走在校园里，走得很小心，雪还在飘，他怕滑倒。语文课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，雪一直不见小，今天下午放假。他背着书包静静地走在张老师的身后，走到2号教学楼前的时候，他向前又迈了几步，“老师好。”他小声地说。
“嗯，你好。”张老师点点头，向他微笑。
“听说您不再代课了？”朱小翊抬头向他问道，张老师很高，小翊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和他并肩而行。
“是啊，以后大概也不会做老师了。”张先生还是微笑着的，这笑容又勾起了小翊记忆的深处似的，让他觉得实在熟悉，好像很久以前，张先生就常对他笑了。
“是……要报考公务员？”小翊试探着问，他有几次路过讲台，会看到上面张先生放着的几本书，有点旧，但还是很亮，窗口的光投过来，明晃晃的。
张先生似乎一点都不吃惊，他说:“是啊。”
小翊沉默了，他忽然想，也许张先生不去更好。
于是他看向漫天飘落的雪花，谈不上密又算不得疏，不急不缓地落在校园的每一处角落。天是阴郁的，黑夜白天的界限都不甚明了，远处的天际处堆叠着厚厚的阴霾。校园里已没有太多人了，也许一个人回家会很寂寞，但两个人无言地走在好似荒芜的世界中，面对着有如更残漏尽时刻的岑寂，却可以，或者说不免得更寂寞。
朱小翊忽然问道:“先生，您相信有前世吗？”
“不……而且这先生二字我也受不起。”张先生有些诧异，可这个小个子的男生却并不看他，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:“也许几百年几千年前，我们就已见面了，可能是相逢在一个繁华的地方，那是我也是你的学生，但成绩作为却也不怎么出色。”
张先生又笑了，笑得很绵长，他拉了拉自己的围巾说:“你姓朱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。那么你也可能是京师的帝王，坐拥无上的辉煌。”
小翊看着他，边走边说:“那么您就是帝王的师长，权倾一时，天下无出其右。”
张先生的笑意更深，他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:“这样的人，将来一定是家破人亡，不胜凄凉。”
“所以我觉得，我们就是普通的师生，我随您游历天下，您带我遍历风物，这样就好，帝乡的云，望起来未必好看。”小翊说，张先生听得出来他并非是在开玩笑。可是张先生最终还是说，“我听其他老师说你很难教，可是却很有一套嘛。”
“那是您教得好。”小翊也笑了，他一点也不觉得这话令人难受，他把书包向上拽了拽，里面也没有几本书。
“真是有点惭愧。到校门口了，就此分别吧。”张先生拍拍他的肩膀，“以后我不会再来了，我们有缘再见，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在哪个重点大学的校门口再遇到你。”
“好的，老师再见。”朱小翊点点头，目送着张老师的身影又一点一点远去，由清晰到漫漶。
也许是未料到今日温度的大幅下降，穿得有些单薄了，朱小翊不禁抖了一抖，在寒冷浪潮的沸腾下屈膝投降。
有缘再见，再见。
起名废表示干脆就不起标题了，看杂志有感写的一份要上交的练笔作业，好像真的没什么剧情orz
来自小白的瑟瑟发抖
谨再拜
